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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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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5

謝田青把他們最後三首歌的編排給談心大體說了一下,就跟樂隊成員上臺去了,讓他在舞臺一側看演出,還說現場酒水免費,隨便喝,喝high了一會兒表演更帶勁。

本著負責任的態度,談心只開了一瓶啤酒,站在舞臺一側專心看演出。

臺下站滿了樂迷,一個個橫屏舉著手機已經做好了錄像準備,他們看見異特龍出場,頓時發出興奮的尖叫聲,將手裏的燈牌晃得更加猛烈,更有一些粉絲大聲喊著他們樂手的名字。

身為吉他手兼主唱的謝田青擁有的粉絲最多,呼聲最高,是場上毫無爭議的焦點。

臺下燈光陰暗,臺上追光先打給了各個樂手,照亮了背景上巨大異特龍剪影的logo。

所有人就位之後,現場終於安靜下來,謝田青做了個簡單的開場白,就正式開始了演出。

伴隨著電吉他聲如流水一般傾瀉而出,設計好的舞臺燈光驟然亮起,當極具激情的鼓點響起時,燈影也像受到了感染,跟著節拍開始一起搖擺、閃爍,震耳欲聾的樂聲將觀眾們的情緒徹底點燃,所有人都跟著舞臺上的人一起吶喊起來。

在談心看來,謝田青這個人很有意思,他平時跟人打交道的時候有點二哈,好像更適合不安常理出牌的朋克,站上舞臺之後又儼然變成了另一個人,靈魂像被音樂之神洗滌一般,原本清澈愚蠢的眼神都變得清澈而堅毅,吉他彈得非常棒,歌喉也極具渲染力,簡直是天生的搖滾苗子。

從現實來講,玩搖滾實在不掙錢,以前很多老牌樂隊初創的時候都窮得叮當響,也有更多的樂隊因為金錢問題解散,像他這樣的富二代倒是沒什麽後顧之憂,能夠痛快做自己。

談心回想自己之前的時光,少年時期都用來了學戲和學鋼琴,中學時期曾經萌生過搞樂隊的念頭,但已經分身乏術,後來跟父母決裂,家裏連生活費都斷了,他也只能去做包吃住的練習生,暫時維持生活。

想來如果大學時期去搞樂隊的話,搞不好他已經餓死街頭了。

終究是缺少了那麽一點點合適的機緣啊!

異特龍的演出十分精彩,能夠點燃人血脈中每一個躁動的因子,但因著一會兒要合作演出,談心中間返回了化妝間,戴著耳機好好研究了一下那三首歌,看看有沒有自己能發揮的地方。

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,他才放松了許多,看到化妝臺上有眼影盤,拿過來給自己畫了個哥特眼線,再把綁著的頭發放下來,用手指抓得蓬松一點,將襯衫領口多敞開了一顆紐扣,露出了幸運吊墜和鎖骨,然後跟著隱約傳進來的鼓點使勁兒晃了幾下頭。

不錯,有那味兒了!

演出進行了一個多小時,應該快要到尾聲,談心再回舞臺一側的時候,就看見謝田青頻頻往這邊扭頭,看上去是在找他。

果然,一曲終了,燈光暗下來的時候,小夥兒背著吉他跑過來,滿頭都是躁動後的汗珠,臉也漲得通紅,興奮地問:“談老師,怎麽樣,上嗎?你來唱,我給你和聲。”

“沒問題!”談心把袖子卷起,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,“走著!”

謝田青往後腦耙了耙頭發:“太好了!我來介紹還是您親自來?”

“低調一點。”談心笑道,“我自己來吧。”

舞臺上燈光再度亮起,他已經站在了立麥前邊,刻意微微壓低了聲音:“大家好,我是談心,很榮幸今晚能跟異特龍一起演出,希望能給大家帶來一個難忘的夜晚。”

臺下驟然響起一片尖銳的叫聲:

“啊啊啊啊啊!夢幻聯動!雙廚狂喜!”

“臥槽,今天來著了!”

“天哪!!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我前夫站上這樣的舞臺!”

……

沈由衷趕到的時候,正好看到這一幕。

他今晚有飯局,定不會為了一場演出而推掉,但聽說談心也來,自然也不會錯過,

好在晚飯過後已經不再是晚高峰,司機貼著限速一路風馳電掣,他正好趕上了談心的亮相。

舞臺上的青年有一種區別於平時的意氣風發,寬松的潮牌襯衫束進黑色牛仔褲裏,更顯出一桿窄腰和長得逆天的腿,腳上穿的是高筒靴,別有一副幹練和酷勁兒,長發自然垂落,把他精致的面孔襯得只有巴掌大,煙熏妝一樣的哥特眼線勾得那雙小鹿眼更加靈動,而眼眸中蘊含著的那股狂野勁兒簡直令人著迷。

沈由衷還沒有見過他的這一面,又是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。

目光落在他頸間的吊墜上,遲遲挪不開目光。

開頭先是一段鍵盤的鋼琴音,安靜而淒婉,談心雙手握住立麥上的話筒,閉上眼清唱:“殘夢,因你而起,遠方,是追尋的痕跡,夕陽,染紅了天際,而我,堅定了愛你的意義……”

和他平時唱歌的聲音也不太一樣,這把嗓音拋棄了華麗的技巧修飾,聽起來更加樸實無邪,更直抒胸臆,也更具有強烈的少年感。

接著勁爆的鼓點響起,電音吉他合著貝斯齊鳴,金屬音刺穿觀眾的耳膜,談心將麥克風從架子上取下,唱腔驟然變了風格,像是從胸腔裏發出了震徹靈魂的嘶吼。

沈由衷雖然是個少年天才,但也並非只顧死學習,年少時對各種流行樂多有涉獵,更何況他在歐洲長大,對於搖滾算是近水樓臺,哪怕並不熱衷,也有一定的了解。

他聽得出來,談心現在用的是金屬樂常用的硬核嗓,帶來了無與倫比的感染力。

整個現場炸裂開來,粉絲們高舉雙手,比著搖滾的“金屬禮”手勢,跟著臺上的人一起盡情吶喊。

異特龍的歌詞寫得很有感染力,充滿了青年的激情,這種詞不需要多覆雜,只要能戳到人心坎上就行,再跟具有獨特個性的音樂相結合,立刻能燃起人心中未曾冷卻的火。

談心站在臺上,感覺好像是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園,身為一名曾經的愛豆,他的臺風無懈可擊,而他的熱愛又從吐出的每一個字、每一個舉手投足當中流露出來,成功地與這個舞臺完美融為一體!

不管什麽藝術作品,真情始終大於技巧,就算技術還不夠成熟,幼稚又拙劣,但只要是出自真心的表演,總會引起觀眾或讀者的共鳴。

臺下的觀眾顯然受到了蠱惑,瘋狂地跟著他演唱,跟著臺上的樂手們一起興奮甩頭——在清醒的人看來,這裏仿佛是群魔亂舞,可搖滾樂的現場不需要清醒,它只需要一起rock&roll,一起躁動,一起嘶吼,一起忘卻所有煩惱,沈溺在音樂的殿堂!

談心和他們唱的第一首歌是異特龍的處女作《殘夢》,第二首是最受歡迎的一支,名叫《九霄雲外》,第三首叫《那年我離開了家卻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》。

這三首歌唱完,這次演出也已經到了尾聲,可粉絲們完全不滿足,紛紛喊著“encore”,把點亮了手電筒的手機揮舞成了一片星星的海洋。

談心唱得很興奮,確實意猶未盡,感覺把最近以來憋在胸腔裏的悶氣全都釋放了出來,他當然是很想再唱的,但還是得尊重主角的意願。

他也出了一腦門汗,把頭發往後一捋,微微氣喘道:“怎麽樣,來不來?我都行,你們熱門的幾首歌我都會。”

謝田青稍微跟隊友一合計:“談老師,唱《剖開胸膛》行麽?”

談心一打響指:“行!”

他看見舞臺一側有侍應生打開一瓶威士忌往杯子裏倒,大步走過去拿了一杯,仰頭一飲而盡,辛辣的味道直沖天靈感,簡直是最立竿見影的興奮.劑。

“走,給這場演出畫個完美的句號!”

臺下的沈由衷也在翹首期盼,他其實喜歡偏安靜的音樂,但今天第一次感受到了搖滾的魅力。

確切地說,是談心的魅力。

這讓他不由地想起了兩年前在酒吧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樣子。

那時候談心的頭發還是黑的,沒有這麽長,胡亂紮了個小揪揪,雖然不齊整,但自帶一種慵懶的美,那天晚上他像是化了妝,帶了那麽一點點眼影,在燈光下blingbling閃著銀光,襯得那一雙眼睛宛若盈盈秋水,更加動人。

沈由衷平時不喜歡化妝的男人,但是尊重祝福,可他看到談心的第一眼,就覺得這個男人很適合化妝。

因為他太精致了,像是栩栩如生的BJD娃娃,恰當的妝容只會讓他呈現出不同風格的美,而沒有任何脂粉氣,更沒有那種做作的陰柔感。

有那樣一副容顏,什麽裝飾都會是錦上添花。

那一天沈由衷本就是來酒吧“捕獵”的,獵人看到合心意的獵物,就像吸血鬼見到甜美的血奴,或許跟見到喜歡的人也是一樣的,心臟也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,腎上腺素會加速分泌,不顧一切地想要靠近。

兩人只是一個對視,就確認彼此是同類,談心看向他的眼神裏多了些欲語還休,多了無聲的撩撥,沈由衷向他走過去,甚至不用說一句話,只是牽住了他的手,他就隨他走了。

沈由衷第一次體會到跟誰心有靈犀的感覺,接著就是漸入佳境、靈肉合一,一切都妙不可言。

過去的兩年裏,他不止一次地回憶兩人的第一次見面,用來祭奠這段被迫終止的美好回憶。

現在,他可以創造新的回憶了。

舞臺上突然變得沒有那麽喧鬧,其他樂器停下,只有鼓聲伴著電吉他進行了一段華麗的solo,在這段個人表演的末尾,貝斯和鍵盤再次加入進來,接著是談心的歌聲:“……剖開胸膛,再不仿徨,把心捧出來,讓它像鳥兒一樣飛翔。”

伴隨著人聲的停止,所有樂聲驟然收束,全場轟然寂靜,接著在三秒鐘之後爆發出瘋狂的吶喊聲。

所有的粉絲都揮手大喊著他們的名字,獻上了十足的熱情。

沈由衷站在人群中央偏後的位置,臉上掛著不自知的笑容,旁邊過來蹭演出看的助理暗戳戳地把鏡頭對準他,用連拍模式拍了好幾張。

本尊對此一無所知,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光芒萬丈的人,大腦和心臟都被對方全然占據,甚至開始不由自主地思考一個命題——他好像,非常喜歡談心,不光身體喜歡,心裏也喜歡。

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嗎?很陌生,卻又很讓人開心,更充滿挑戰,讓他想要一探究竟。

以前沈由衷並不屑於涉足愛河,但如果對象是談心,他忽然興致盎然。

談心許久沒有唱得這麽過癮,在舞臺上可以什麽都不想,只隨著本能歌唱、嚎叫、手舞足蹈,盡情去享受音樂帶來的歡樂,這種全身心的投入像跟最默契的床伴大戰一場那麽爽。

他把手裏的話筒放回架子上,突然就想到了沈由衷。

畢竟最默契的床伴,只有這個人。

他甚至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——如果這人在這裏的話,自己一定會去親吻對方。

臺下的樂迷們還在歡呼,大喊著“跳水”“跳水”,旁邊的謝田青推了推談心,示意他去跳,自己還背著吉他不太方便。

談心不想辜負這氣氛,便大大方方地走到舞臺邊緣,先是笑著向所有人九十度鞠躬,接著轉過身,雙臂展開,充滿信任地向後一躍。

安全感永遠是自己給自己的,他相信這些樂迷的真情實感,果然,半秒鐘左右的懸空感之後,他的後背、雙腿、雙臂便被無數只手托了起來往某個方向傳遞,耳邊的吶喊快要震破他的耳膜。

談心望著場地挑高的天花板,幾分鐘前喝下去的酒現在徹底發揮作用,他仿佛陷入一種迷離的、恣意又瘋狂的幻境,這個世界裏只有美好,只有安全和守護,他可以不顧一切去索取,總會有人托住他,總有人愛他,不放棄他。

他被人傳遞了許久,突然間支撐他的不再是許多只手,而是兩條有力的臂膀。

他被人打橫抱住了。

談心偏頭看去,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、極具荷爾蒙魅力的臉,從各個角度都符合他的審美取向。

居然是沈由衷呢!

他目光迷離地看著對方,心情像是被推到頂峰,露出了燦爛的笑臉:“這麽巧啊,那我只能兌現諾言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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